刺猬屁屁

小菜狗

【究惑】暖骨

  是惑惑旧伤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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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世间寒微,他们是彼此暖骨。

  

  

  

  “砰——”

  伴随着子弹的破空声,穿肉透骨的声音响起,游惑的膝盖也跟着一阵刺痛。

  他面上不显,只专注地盯着敌人的方向。确认人已经死透,他抬手做出手势:“任务完成,撤退。”

  这次任务地点对他们不利,掩体稀少,游惑和他带过来的几人只能低伏进泥沼中。天气已是深秋,淤水冰冷刺骨。几人埋伏时间不短,防水性极强的作战服也早已被打湿,湿重地贴在身上,平添几分狼狈。

  对其余人来说,不过是冷了点,并不算难捱。毕竟从前在军营中训练,毒蟒身侧他们也趴过,火焰近身也不得动弹。

  但对游惑来说并不止于此。从前在系统中一次清理考场的过程中,忘了是从什么高处跃下,当时落地姿势不对伤了膝盖。那段时间他跟秦究关系分不清白,去留也争执不休,也就并没分出心思管伤处。

  后来秦究被判罚出系统,他独自赴白灯区担罚。漫天的风雪,在他身上无情地割出数道冻伤,也彻底给人膝盖落下了病根儿。春夏还好,一到秋冬,一旦受了凉,不疼上个一星期都算是好的。

  他本没打算让什么人知道,只是后来一次疼得太厉害,走路姿势不对被楚月发现了。

  那已经是秦究成了001后的事,游惑一直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冬至。

  那天两人依旧端坐长桌两头,隔着无数或敌或友的下属和一摞摞的文件对望一眼,倏尔又偏开视线。

  游惑就在这时开始感觉到膝盖上刺骨的痛。

  那次会议依旧是不欢而散,但又有些不同。或许是那天自己被疼痛磨得太狠,情绪没能好好藏住,偷看人的眼神有点直白过头,总之游惑记得,秦究说了些什么话。

  其实两人虽意见相左,但秦究一般不会亲口说些什么,多是嘴角眼尾噙着笑,单手支着头听着下属慷慨激昂地发表意见,末了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只是那天不知道怎么,秦究好像说了些什么不太好听的话,内容被游惑有意无意地忘记了,只记得那人最后越过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冰冷如二月潭水,又像白灯区的皑皑白雪和冽冽朔风。

  自己未及反应,楚月却已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游惑忘了自己最后说了什么,或许只是一句“算了”。

  游惑的膝盖猛烈地疼起来,钝痛混着刺痛让他恨不得马上弯下腰去揉捏。可他只能挺直了脊背,低下头假似看着文件,余光却跟着那人起身出了会议室。

  下属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他和楚月。他缓了又缓,却还是徒劳。

  忍着刺痛站起来时,或许是他苍白的脸色出卖了自己,楚月叫住他,语气急切地问他:“A,你的腿怎么了?”

  为了不让这位女士担心,游惑省去细节,只说自己是清理考场时扭到了膝盖。后来楚月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特效药”,每到阴雨天就按着游惑按时按点地擦。

  或许真是药起了效果,游惑的腿确是疼得不那么难忍了。至少在下个雨天,他又能撑着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跟那人在会议室里仿若无觉地针锋相对了。

  至少,他能够把自己藏得很好。

  后来系统被摧毁,游惑的腿也没怎么再疼过。少有的一次是因为忘了秦究的叮嘱,没在骤然降温的天气多加一条裤子。只此一次便被人发现了端倪,后来秦究将人按在床边,半跪在人身前拿着找楚月拿来的药仔仔细细地给人涂了。为此,秦究甚至还专门找部队里的军医学了专业的按摩手法,理疗的仪器也是什么贵买什么。

  许是真的被人照顾得很好,再加上游惑底子本也不差,那次腿伤复发只疼了两三天便偃旗息鼓。

  游惑带队回到总部已是深夜,值班的下属传达总司令的命令,说游首长回来了便直接放行,让人都回去好好休息。

  于是几人互相告了几番别,便打着哈欠散了。深秋露重,风打着旋儿侵袭进湿冷的作战裤,似乎要钻进人骨缝般肃杀。

  游惑忽略了膝盖骨缝中不时传来的钝痛,脚下无意识地加快了步伐,想着秦究明天似乎是得了一天休假的。

  他在万家灯火扑朔中,去往独属他的那一盏。

  走到楼下时游惑状似不经意抬眼,一抹熟悉的光亮就撞进视线。好像只凭想象,就能感觉到暖黄色灯光投射出的温度。

  那是秦究拉着他亲自选了两天才选出的光线,只为了将对他眼睛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果然,那人在等他回家。

  秦究得了游惑任务完成、带队返回的消息,便抱了电脑坐在沙发上边办公边等人。但山路实在泥泞,几人下午返程,午夜才到。秦究前两天也才结束了一个任务,还为此熬了几个大夜写任务报告,一时不察就那样不设防地歪在沙发上眯了过去。

  他没睡熟,长年累月军人的经历使他在睡眠中也保持着警惕。故而虽然游惑将自己开门的声音放得很轻,秦究还是几乎在片刻间醒了过来。

  然后他转头,就收获了一个湿漉漉的大考官。

  游惑在倏然变亮的视线中眯了眯眼,看见秦究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未及他反应,便被人半拖半搂着塞进了浴室里。

  隔着磨砂玻璃,秦究的身形和话语一样变得模糊。他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些刚睡醒的哑,在寂寥无声的深夜听得人耳朵痒。

  “大考官,快点洗,别感冒了。”

  热水的温度调得正好,浴室未干透的地面墙角仿佛还带着片刻前曾使用过它的另一个人的体温。

  裹挟了污水的作训服被脱下,露出的皮肤因为浸泡而有些苍白,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时泛起细小的颤栗。

  游惑随手将衣服扔在一边,利落地让热水兜头冲下。阔别已久的体温重新回到身体,一股热流在体内流入四肢百骸,被冻僵的指尖似乎都活泛起来。

  血液重新流通起来,被封闭的感官也在此刻重新变得敏感起来,刚刚暂且偃旗息鼓又被游惑有意无意掩藏起来的刺痛又一次开始叫嚣。

  他抿了抿有些泛白的唇,试图在上面添些血色。水有些烫,游惑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有些长,冷白的皮肤被蒸出些艳色。

  他没再洗,草草暖了身子便关了水。游惑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去,身上套了一件纯棉的灰色家居服,跟秦究的是情侣款。

  秦究抬眼看人穿着跟自己相配到不行的衣服走过来,中领勾勒出形状好看的锁骨,胸前的小片布料被发稍滴落的水滴濡湿,半遮半掩着的线条好看得要命。

  偏偏勾人的人自己无知无觉,挺直着脊背歪着头用毛巾胡乱擦着发丝,拖着慵懒的的步伐晃过来,而后将夸大的毛巾一把扔进秦究怀里。

  游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男朋友,眼神中的胡闹显而易见,明晃晃地写着“你帮我擦”。

  秦究也乐得宠着人,当人多依赖自己一些。没说二话地将人按坐在床边,自己站起身去取吹风机。

  如果细看,秦究就会发现,此时游惑的腿弯并不如往常那样笔直不折,还似有微微的颤抖。只是家居服的裤子有些宽大,很好地掩饰了这些异样。

  见自己没被秦究拆穿,游惑绷直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松了松,低声叹出口气。

  秦究不知给人吹过多少次头发。他家大考官总是在这些生活琐事上犯懒,每次的新发现都让秦究觉得新奇。但他也知道,这代表游惑在学着多依靠他一些,就好像随时在告诉他,你很重要,没了你我不行。

  他把吹风机的温度控制得很好,平时总执枪械刀刃的手骨肉匀停,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修长的手指曾在系统中捏爆过怪物的头颅,如今却从人微长的发丝间穿过,动作轻柔而利落。秦究微微低着头,好似在修复一件绝世文物般,眼神专注而温柔。

  如果S大队的队员看见这一幕,绝对会怀疑自己的队长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了舍。

  游惑头发不长,干得也快。趁着秦究去放吹风机的空隙,游惑动作迅速地翻开裤腿,曾落下病根的左膝已经红肿发紫,血管随着脉搏发出一阵阵剧痛,骨缝中也仿佛一直有凉风侵袭着。

  他囫囵按了几下,妄图缓解难熬的疼痛,听见身后秦究脚步声近了便又迅速地放下了裤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游惑自认自己十分擅于掩藏自己的情绪。曾经在系统中,他可以和刻入骨髓的爱人装作陌路,满身伤痕也抿着唇说“不疼”,甚至握着秦究的手执匕插入自己的心脏。

  这些他都挺过来了,这一点疼痛又算了什么?挺挺便过去了。

  “别放了,转过来我看看。”

  游惑的动作有一瞬间顿住,然后泰然自若地转过身面对着秦究。他表情不漏一丝痕迹,唯有眼尾轻颤的鸦羽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家居服不比作战服,更不抵军装,没了锋利的棱角,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温和的珊瑚绒,将人细密地包裹起来,连带着游惑的神情也看起来柔软异常。

  所有在爱人面前的虚张声势褪去,剩下的全是他柔软的内里。

  他坐在床沿,秦究则拎着药箱半跪下来,用比刚才更珍视百倍的眼神注视着他有伤的膝盖,而后动作轻柔地托着他细白的脚腕,将人脚心抵住自己膝头,带些小心地挽起人的裤腿。

  那是一个自愿臣服的姿势。游惑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秦究因为要仔细查看伤处而不自觉地凑近,从游惑的角度看过去,惊人得像是一个亲吻。

  仿佛一个忠实的信徒,附身亲吻了他全部的信仰和温存。

  游惑听话地任人摆布了许久,看着秦究从药箱中挑挑拣拣出一个熟悉的玻璃瓶,而后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掌心搓热了。

  秦究滚烫的掌心贴上膝盖处肿胀的肌肤的那一刻,游惑心尖也仿佛烧起一场大火。火势汹涌,过处寸草不生,留下的全部都是秦究,而处在火中的只有游惑。

  被冰冷泥水浸泡许久,又被不怎么靠谱的主人忽略多时的冰冷的膝头终于从骨缝中开始透露出暖意。霎时,所有疼痛寒冷都悉数褪去,留下的只有那人掌心中的那抹温度。

  游惑低头看过去,恰好秦究抬头想问些什么,欲言又止间对上了他的视线。

  游惑逆着光坐,眼中没落进半点光,被又密又长的睫毛一挡,更是一丝光线都透不进去。眼眸清浅的人难得的看起来眉目漆黑,眼睫仿佛点了重墨。

  秦究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顺从本心地直起身吻了上去。他手上沾了药油,担心金贵的恋人嫌弃有味道不敢去捧游惑的脸,只虚拢着手掌圈在人脸旁。

  游惑难得的有点急。秦究被他拉上床时好像还有些意外,被迫暂停了两人的亲吻。

  刚才两人亲得都有点狠,这会儿还在低低喘息着,游惑微阖了眼偏过头去,感受到人滚烫的鼻息一阵阵喷洒在颈侧耳根。

  秦究声线有些不稳,声音也带了哑意:“大考官,还没上完药。”

  游惑没想到他就是在担心这个,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他偏头闭了闭眼,然后伸手揽着秦究后颈往下压。他男朋友意志也不太坚定,转眼两人便唇齿纠缠。

  被吻住的瞬间,游惑偏薄的唇瓣微动了动,扔出一句“不管他,死不了”,而后仰起头承受人的亲吻。

  秦究吻得有点凶,游惑脖颈被迫后仰着拉伸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颈侧有微微的青筋显出,喉结也随着人吞咽的节奏上下动着。

  那晚游惑因为自己的纵容被欺负得有点凶,后面两个人都有些疯,还是秦究念着人膝盖伤着才拉住没让游惑跪下去。

  第二天游惑是在秦究怀里醒的。深秋早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被窝里的热乎气在翻身间被散出去一些,游惑体质又怕冷,极易受凉。但他此刻被秦究抱着,双臂从他腰上环过来交扣在身前,整个人仿佛嵌进去了一般。被秦究身上的暖烘得熨贴,游惑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似乎都叫嚣着想要靠近和依存。

  游惑打算顺从本心睡个回笼觉,舒舒服服翻了个身却不小心吵到了身后那人。秦究条件反射地收紧双臂,将人更服帖地拥进怀里。而后意识回笼,他便伸出手向下探,从腰际滑落到腿弯,最后抚上人膝头打圈摩挲着。

  秦究不管何时手都是热的,掌心干燥,抚摸着自己畏寒的陈伤时说不出的舒服。

  刚睡醒的嗓音带点哑,秦究低声问他:“亲爱的,还疼的厉害吗?”

  游惑腿动了动,将自己膝头更往人手里送了送,而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窝下来。他懒得发声,便摇头让人放心。然后为了躲避清晨恼人的阳光,他将头埋进人肩窝,侧脸将眼皮贴在人颈侧,感受到秦究生命力的跳动。

  然后他跟随着爱人心跳的节奏,在秋日清晨再次进入梦乡。

  他没有想过去问秦究他到底如何看出自己腿伤复发的,就像秦究也并不打算责怪他试图瞒天过海。

  其中种种,不过是因为在乎。在乎到连他细小的步伐变化都刻进脑海中,在乎到宁愿自己捱痛到天明也不打算让恋人忧心。

  无论世间寒微,他们是彼此暖骨。

  

  

  

  彩蛋是一个甜甜后续,秦究视角,互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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